温蝶,老夫少妻38

  雷文

  

  

  

  

  

  

  

  

  

  

  那老太太虽然诈尸了,可到现在也就吓唬了大人一个,说明那老太太心里知道该找谁报仇,她不是随便害人的。

师爷看了文书一眼道:“你害怕啥?那老太太又不是来找你索命的,再说了,就算是找你索命的,那法师都镇不住这厉鬼,你就算逃了又能逃到哪去呢?”

说罢,师爷故意看向了身后,那夫妻两个人吓得神色凄惶,瞬间就软在地上。

师爷朝着捕快道:“行了行了,你们都去大堂待着吧,这两人给我就是,对了,那温皇他媳妇也叫上,省得一会儿州府衙门来人了,再找不见人。”

“可是师爷,这两人……”

“没事啊,这不都铐着呢吗?他俩跑不了的!”师爷拽着那夫妻两个就要奔向停尸房。

捕快朝着师爷道:“不是啊……师爷,我不是怕他们两个跑了,我是怕您跑不了……”

可是再劝也没用,师爷已经做好了打算,在场众人见着,也只得听从师爷的安排去了县衙大堂。

这夫妻两个是说啥都不想去见他们老娘,师爷也不惯着他们两人,刚才这男人还按着师爷打了好几拳呢,这会儿师爷拎着他们两人去停尸房,夫妻两个是撒泼打滚说啥都不去。师爷才不管那事儿呢,男人刚才打他那几拳他可都记着呢,他才不会那么好心就将这口气忍下去。

他老娘就算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来找自己报复,杀人的是这夫妻两个,乱判案子的是那狗屁县令,跟他一个溜缝的师爷有啥关系?

师爷给这俩人拉扯到了停尸房院子门口,夫妻二人哭嚎得更厉害了。师爷朝着那两人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是你亲娘,你刚才不还要求着衙门要找你娘的尸体吗?现如今这尸体就在这里,你咋还不想见了呢?”

“师爷啊……小的错了,这真不能见啊……见了我们可就没命了……”

“你怕啥啊?不是还有我呢吗?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你既然是无辜的,何必要害怕这些?再说了,这种有名有姓的尸体都得让家人认领的,你可是她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抛下你娘呢?”

师爷提溜着耳朵与他说着,夫妻两个吓得脸色惨白。

而在停尸房里的仵作大哥听见院子里面的动静,也是循声而出。一踏出停尸房的大门,他就见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趴覆在地上蠕动,而一旁站着的师爷则是弯腰与他们相劝着。

“师爷,你搁这儿干啥呢?”

“这不李氏的儿子儿媳过来了吗?总得让他们见见自己的亲娘。”

仵作大哥若有所思地点头应声道:“哦,那就进去看一眼吧。我这儿都完事儿了,刚把那些东西收拾好。”

师爷问道:“李氏她怎么样了?刚才文书说她人好像……”

仵作大哥摸着头说道:“嗨……没啥大事,刚才我那徒弟收拾尸体的时候扯着她衣裳了,那道士老眼昏花看差了非说是诈尸了。这文书也是个胆小鬼……一帮人呼啦啦的就都跑了出去。我寻思跑了就跑了,少几个人在我耳边嘟囔我也清静些,现在我收拾完了,这里也没事儿了,那些人要是害怕的话,我去跟他们说去。”

“哦……是这样啊……”

师爷莫名觉得心里面有点失落,而那夫妻两个一听诈尸是假的,瞬间也是松了一大口气。

不过虽然诈尸是假的,可是师爷也没打算要放过他们两个。现在不诈尸总还有诈尸的时候,这李老太太的尸体能大半夜地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那肯定还有动弹的时候。

尤其是这可是她的亲生儿子……

师爷瞅着仵作说道:“仵作大哥,你先别去,一起搭把手,给这两个人扔进屋里去。”

仵作愣了一下道:“啥?你想给他俩扔在这屋?这县衙这么大什么地方不能关这俩人,你偏得给他俩扔这屋干啥?你是真不怕他俩吓出个好歹?”

“儿子哪有害怕老娘的?仵作大哥,劳烦你跟你那小徒弟辛苦,帮我看顾一会儿。晚上没事了,我请你吃酒。”

师爷这么说了,仵作心内虽然还疑惑,可倒也是搭了把手帮忙将这二人扛进了停尸房里。

外面的阳光晒得还有些暖意,可一进停尸房,一股肃杀的冷气直接扑面而来。师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李氏的尸首就躺在木板子搭建的板床上,仵作大哥已经整理好了尸首,师爷拽着那两个人指着那盖着白布的尸体道:“你俩看看这是不是你们的娘?”

那两个人哪里敢看?师爷瞧着直接掀开了白布按着男人到了板床前。

“你有啥害怕的呢?这可是你娘啊……你说你有啥害怕的呢?”

师爷越是这么故意说,那两口子的眼皮闭得就越紧,那眼皮子抽抽在一起,连条缝都见不着。

“行了,不愿意看就不愿意看吧,这叫出名声的大孝子竟然连自己老娘的最后一面都不想见。哎呀……这可真是世风日下啊……”

师爷在一旁叹着气,这两口子不想看,他也不强求了,仵作指使了小徒弟去弄了两条绳子给那两口子绑在柱子下面,自己则是拉着师爷出了门去。

“我说师爷,现在这县衙里面可都是听您的吩咐了。这州府衙门的人迟早得来,你说这大人万一醒了咱们这样那不是里外不是人了?”

仵作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师爷早就想好了对策。

“县里的名医都说治不好,何况就算大人半路醒了,这州府衙门的人也指定得过来。虽说咱们大人在京城里面有门路,可是那门路是他的,也不是咱们的。人家当官的就算要算账,那也是找州府衙门的大人物算账。咱们这些小鱼小虾人家看都看不上,又怎么会想着下手报复?再说了,这尸体怎么来的咱们都不清楚,虽然这诈尸的事儿到底有些邪乎,可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是厉鬼来了,那咱们可就不是丢饭碗的事儿了。”

仵作叹气道:“虽说是保命要紧,可我觉得这尸体诈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师爷,咱们同在一起共事这些年了,咱们县衙具体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横死的人咱们也见过,可没有说谁怨气重的真的变作了厉鬼。那些传闻到底只是些故事,何况现在朝廷忌讳封建迷信,咱们也不好声张什么。如今师爷你带头把这风声放出去,又越权扣押了这夫妻两个,我是朕害怕这时候出点什么事儿啊。”

仵作大哥总觉得有点闹心,院子里面的风暖和了起来,春日到了,可两个站在阳光底下的人怎么都不觉得暖和。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呢。

师爷正要劝仵作大哥宽心,便听见后头停尸房里传出来一声尖叫,两人回头一瞧,仵作的小徒弟慌慌张张地就跑了出来。

“先生,师父!不好啦,出……出大事了!”

小徒弟急得上气不接下气,师爷跟着仵作两个对视了一眼,就要进门去,小徒弟拦住了两人又道:“可不敢现在进去,里面……里面诈尸了!”

“啥?”

仵作这辈子收拾了那么多尸体,可还真就没遇见过这样的怪事儿。小徒弟这么说,仵作就更好奇了。

见着仵作一头要扎进去瞧,师爷也跟了上去。

直到现在他还对早上的事情存有疑惑,虽说大人的屋子里面只有老太太与大人的脚印,但不代表也许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总得亲眼见识到诈尸,这师爷方能彻底安下心来。

仵作跟师爷两个人凑到了停尸房后头的窗户上,透过窗缝,两人清楚地看见了,李老太太的尸体顶着裹尸布僵硬地往着那夫妻两个的身边挪着。

那夫妻二人早已经被吓晕过去了,而那老太太则是挥起手臂就给了她儿子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给吓晕过去的人打的醒了过来,男人眼瞧着自己老娘就蹲在自己身前,害怕得他直接哀求着哭嚎了起来。

“娘啊,儿子求您了,您可别吓唬儿子了,您饶过儿子吧。咱们李家就我一个独苗了,我死了,李家可就没后了,娘……儿子是有错……可是儿子……也是万不得已的……都……这都是我身边的这个毒妇……是她撺掇我要烧死您的,您擦亮眼睛,去找她索命去……您……您别来找您儿子啊……”

苍老的声音朝着男人问道:“到底是我儿错了,还是为娘错了?”

“啥?”男人不解老太太为何会这样问。

可老太太伸出手摸到了男人的脸后,便拖着僵硬的身体慢慢地站了起来。

“冤有头,债有主,谁都跑不了。”

阴风忽然刮过,男人的眼睛忽然就看不清了,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李老太太的尸体已经躺在了板床上。

暂时逃过一劫的男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再度地昏了过去。

窗外偷看的师爷跟仵作合上了窗户,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这下仵作再也不拦着师爷了。活了大半辈子,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从来都以为那些灵异事件都是故事。而如今眼见为实,自己先前的一切猜测都被推翻。既是真的诈尸,看来李老太太的冤情还不小。而刚才那男人已经承认了,这事儿与他们夫妻两个有关系。

看来这下,就算是县令现在醒过来也改变不了什么结果。

除非是有谁不想活了……

州府衙门的信很快就递到了县衙这里,师爷得了信,知道州府的人傍晚就会到达,他赶紧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还在大牢里面蹲着的温皇。

被师爷吵醒的温皇听见州府衙门的人要晚上才到明显有点生气,那老头子的晚上才能来,这师爷特地跑到大牢里就为了告诉他这么一件事,这不纯纯有病吗?

瞧着温皇的眼神不善,师爷连忙将刚才老太太诈尸的事情告诉了温皇,温皇眼珠一转,也是跟着师爷说道:“你知道诈尸了还来找我,你是觉得尸体不会追到大牢里吗?”

师爷却是笑道:“诈尸了确实让人害怕,但在下知道,您是救人的人,所以老太太不会害你,自然不会追到这里来。”

“你要是觉得这里好,那就陪我在这儿睡一觉。反正县衙是你们的家,你想住哪就住哪。”

师爷笑呵呵地说道:“您瞧您这话说的,虽说这县衙我是比您熟悉点,可若非您的提醒,在下也不至于捡条命回来。说真的,在下可真的是开了眼界,这从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眼前了,看来您是真的是被那夫妻两个栽赃诬陷,幸好这老天有眼,要不然……”

“要不然我就得让你们这一群贪官污吏给推到菜市场砍头了。”

温皇白了他一眼道:“行了,说了这么一堆废话,无非就是想要从我这里唠叨些好处。既是如此师爷你也别端着了,直接说你想要多少银子就得了。”

师爷赔笑道:“您真是一等一的人物,顶顶聪明的人。只是在下想要的到非是银钱那些身外之物。”

温皇抬眼问道:“不想要银钱,那你想要什么?”

师爷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关口当下,当然还是保命要紧。毕竟再多的银钱也得有命花才是……”

温皇皱着眉头道:“师爷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不敢不敢,在下可不敢在温皇面前卖弄。在下其实也不贪图别的,只是想着做了这些年师爷,到底为人刀俎,幸而是遇见了温皇先生,若非是你,在下恐怕一辈子都得为那狗官身先士卒。所以,温皇先生,在下觍颜求你,可否帮忙帮到底……”

温皇对他地跳反毫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师爷就弃暗投明了。

这速度,果然是读书人该有的气魄与胆识。

“帮忙?我这还不够帮你忙吗?”

师爷点头说道:“当然算是帮我的忙,但在下仔细想了想,当个师爷到底还是看人脸色了些,如果在下不是师爷,而是县令……今日要帮温皇先生的忙,那可就真的易如反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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