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情】上

  云凛,玉夏(玉儒无瑕×夏承凛)

  雷文。

  

  

  夏承凛跟玉儒在一起了。

原本他是赌气云忘归地离开,所以才选择跟玉儒做了一出戏。可惜没想到玉儒也是个别有用心的,两个人假意做戏,却没想到弄假成真了。

夏承凛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跟手下人喝了一顿酒,回去之后就让玉儒吃干抹净了。

但是发生关系也不代表着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子就能改变。两个人依然按部就班地生活,一个是文风谷的掌门,一个是在家清修的玉儒尊驾。

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

可这只是门人所见,两个当事人却尴尬得恨不得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对方了。

白天夏承凛去大殿开会的时候,玉儒早早就起床出门锻炼去了。而夏承凛晚上回家的时候,玉儒人早就已经睡下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白天黑夜见不上几面,即便是见面了,他们两个人也是一句话都不说。这好似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只是这种默契却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的陌生了。从前他们两个人没睡在一起之前,夏承凛是断然不会如此冷淡对待玉儒尊驾的,他一向是安分守己的客气。而现在他们两个睡了,夏承凛心里过不去那个坎,面对玉儒的冷淡中,还多了几分怨怼的恨意。

他很感激玉儒在他最失落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帮他振作一直到今日。但是他只当对方是自己的老师是自己可敬的长辈。当初云忘归离开,他们两个假意结婚也是玉儒想出来的主意,夏承凛被云忘归伤透了心,玉儒也早就因为夏戡玄的缘故断了情爱。他们本就是假结婚,夏承凛把玉儒当做是长辈敬爱,可假戏真做之后,夏承凛再不能正视他心目中那个长辈一样的玉儒尊驾。

已经是半个月了,天上的月亮眼瞅着都快圆了。两个人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夏承凛难得晚上回去得晚了些,可他进了屋子,玉儒没在自己的房间里,反而是坐在方厅内的椅子上等着他回来。

夏承凛尴尬得只想扭头回房去,可玉儒却是喊住了他的人。

他长叹了一声,小声地朝着背过身去的夏承凛说道:“抱歉……是我伤了你。”

夏承凛不想听这些,他一见到玉儒脑子就不受控制地想到那日清晨他醒来的场景,那是自己这辈子最窘迫最无助的时候,比云忘归说要走的那日他还要觉得无助。

玉儒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听,当时不想听,现在他更不想听。

可他迈了步子还没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玉儒的声音再度从他身后响起:“你这么恨我,是因为你心里还有云忘归是吧?”

夏承凛回头看了他一眼,玉儒仍然坐在那里,眼神凌傲得像是一只鹰。夏承凛看得有些错愕,玉儒这副神情,让他的心更冷了,他甚至觉得刚才说出抱歉二字的人,根本就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与你无关。”

夏承凛咬着牙对他说出了这半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

说完,他便回房去了。

他进了门之后,坐在方厅里的玉儒无暇也站起了身,他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了自己的房。

这一夜,夏承凛因为玉儒的那一句话,一夜无眠。一大早上,他起了床之后,就直接奔向了掌门大殿处理公务。

而玉儒却是睡得安稳,一夜无梦的他难得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等到他练了剑洗完澡后,中午饭都摆上了桌。

吃饭的时候,他听见手下的小徒弟兴高采烈地说起了云忘归这两日就要回文风谷的消息。正高兴地准备吃午饭的玉儒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小徒弟见状,也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正要请罪,玉儒脸上的不高兴瞬间收起。

“无事,你退下吧。”

他说是没事,可也不过是爱面子人嘴硬的说法。

云忘归回来了,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他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的消失,为什么离开了的人还要选择回来?

这里,难道还有让他值得回来的人吗?

玉儒心里面不是滋味,可再不是滋味,该回来的人总还是会回来。

这几日他吃得饱睡得好,可这不过是他漫长人生中养成的一个习惯罢了。他对许多事情根本就不算是敏感,抑或者,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是,他觉得夏承凛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他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不算合格的替代品,替代夏戡玄的存在。

若非他与夏戡玄那么像,他也不会出手帮他,更不会趁着他醉酒之后,一时迷了心窍。

算了,他计较这么多做什么?人善被人欺,该自私的就得自私,一味地考虑他人换来的不是相应的理解,反而是更多的怨怼。

反正他也不喜欢夏承凛,他也只是难得寂寞,无聊纾解一下欲望罢了。

夏承凛回家的时候,玉儒没在方厅等他。他正心里正要松下了一口气时,玉儒的小徒弟突然就现了身来。

“掌门,请恕罪。”

夏承凛看着一向本分的人突然朝着自己跪了下来,他人愣了一下,想要让他站起来说话,那小徒弟却是叩头道:“掌门,今儿中午吃饭的时候,属下不小心跟尊驾说错了话。告知了他云忘归回来的消息,尊驾知道了后,心情很不好,自下午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这算是什么罪过?玉儒无暇也不是三岁孩子了,他出去不去伤了别人就不错了,还能遇见什么危险不成?

夏承凛根本就没把这事当作一回事,他让那小徒弟别多想,便进了房休息了。

昨夜没睡好,夏承凛想要好好补个觉的,可是他翻来覆去的却怎么都没睡着。

他的脑子太乱了,最近事情太多,云忘归寄信说要回文风谷,而自己跟玉儒这假戏真做这事儿还没扯明白。他现在身心俱疲,只要一闭上眼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浮现在他的脑子里面。

他这么计较跟玉儒无暇发生关系这事儿,或许也是因为云忘归的缘故。只是人走了几十年,他较劲的心思也远没有当年那么激烈,但他总归是喜欢他的,否则他也不会生玉儒的气。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也让他清醒了。他跟云忘归本来就不合适,何况他这一次回文风谷,也并非是因为自己,而是护送德风古道主事玉离经过来视察工作而已。

他已经见到了更加广阔的世界了,他何必要勉强自己沉浸在过往之中固步自封呢?

三更了,辗转难眠的夏承凛终于昏昏沉沉的要睡着,自己的房门传来了惊天一声巨响,就要睡着的他翻身而起,他拨开了床幔,紧锁着的房门又是传来一声巨响。

等到夏承凛添了灯就要起身下床时,房门上的锁,终于是被剧烈的响动震得掉在了地上。

房门开了,是被踹开的,而玉儒无暇就站在门口,他身上带沾着浓重的酒气,他人还没进屋,夏承凛就闻到了让他胃疼的味道。

“尊驾深夜来此不是为了找我醒酒来的吧?”

玉儒进了门,晃晃悠悠身形飘忽的他随意地抓了一把凳子扯了过去,他将凳子拽到了夏承凛的床前,然后坐了下来。

夏承凛只能将身体朝着身后不断地后退着……

“我们好好地谈一谈吧。”

玉儒无暇如是说。

他喝了很多,可在说话的时候,他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喝酒的样子。

夏承凛偏过头去道:“我们……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尊驾既然喝了酒,那理应该好好休息,就算是有事,明日再说吧。”

玉儒讥讽道:“明日?明日你还会跟我说话吗?”

“……”

夏承凛低头不语。

玉儒无暇清狂一笑。

“你到底不是他,跟他相比,你差远了。”

夏承凛知道他说的是谁,不过他没搭茬,玉儒无暇喝多了,他愿意说什么那是他的事儿,他不会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更不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夏承凛捏紧了被子,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他。

“是,也不是。”

玉儒的眼神有些恍惚,因为夏承凛长得真的很像那个他记忆中的人,只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而眼前的这个……一副矫揉造作受气包的模样……

都怪他祖父将他保护得太好了,这么大人了,还是一副不知人间疾苦不晓天高地厚的模样。不过就是受了点委屈,一个大男人,谁又能真的欺负了他不成?

“尊驾既然在意祖父,何苦为难我呢?”

夏承凛咬着发白的嘴唇,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而玉儒则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回答他:“不叫为难,不过就是你情我愿。是你倒在我的怀里,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是你自己脱了自己的衣裳,求着我占有你。你也清楚,我是个男人……虽然你我之间没什么爱情,可到底结婚一场,这种事儿,还叫做为难吗?”

“你……”

夏承凛没想到玉儒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明明乘人之危的人是他,可他现在却将一切缘由都推到自己的脑袋上。

“是……是我错了。是我恬不知耻自己躺在你身下的,是我不要脸地躺在你的身下向你求欢。这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算不得为难。我不在意……但我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你情我愿了。既然你说我不如祖父,那咱们也没必要都委屈着自己。尊驾,你也不用忍着了,咱们本来就是演戏罢了,戏演得差不多了,入戏了可就不好了。”

既然玉儒都已经那么说了,他也没必要在顾忌着什么了。当初少年无知,赌气成婚。一步错,步步错。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怨不得谁。这都是自己选择的路,他不怨天尤人,但他也不想一错再错。

玉儒听到他说出一刀两断的话,面上还是一如往常的讥讽。他清楚这些话是夏承凛早就憋在心里的,只是如今总算是有了理由将这些话说了出来。他冷静地点了点头,同意了夏承凛的要求。

“分开也好,反正云忘归也回来了。咱们两个桥归桥,路归路。往后谁也不用在意谁了。”

说完这句话,他起了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了门口,玉儒无暇停下了脚步,他朝着床上的人说道:“明日一早,我就从这里搬回无瑕居,你往后也不用再锁门睡觉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而夏承凛整个人缩在床的角落里,不住地发抖着。

心好冷,冷得全身都在颤抖。可他能怪谁呢?错的人何尝又不是自己呢?

他忽然觉得,蹉跎下来的这几十年光阴,不过就是一场梦。

而现在这个梦该醒了,早就该醒了。

第二日一早,玉儒的房间就已经打扫一空。他带走了他能带走的所有,只给夏承凛留下了一封和离书。

夏承凛看着那上面神采飞扬的文字,从容不迫地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夏琰,夏承凛,和离。

掌门与尊驾分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文风上下,这几日文风上下一片死气。底下人知道夏承凛心情不好,办什么事都十分小心。虽然夏承凛看起来跟往常并无什么不同,可越是这样,才越是反常。

而这股静默气氛最终还是由云忘归所打破。他天生就是活跃气氛的人,而德风古道的玉主事又是一贯的和煦温柔的人。他们来了,文风谷这才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老情人再见面,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尴尬。接风洗尘的宴会结束之后,夏承凛正要回去休息,云忘归却是难得留住了他的人。

“好不容易再见面,我带了两坛好酒专门给你。”

他这么一说,夏承凛这才恍然想起,云忘归原是会酿酒的。

一别多年,他都忘了这么一茬,而云忘归说要喝酒,他也没有拒绝。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了,但是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离他更近一些。

他果然还是忘不了他,怎么可能忘记呢?那可是他从年少时一直喜欢到现在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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